你怎麼可以聽我胸部？

王英明醫師

   一位小姐，氣沖沖地打電話來診所：「你們醫師是怎樣的人？剛才他聽診我胸部，為什麼沒有先知會我呢？只是咳嗽喉嚨發炎，為什麼要聽胸部，而且沒有找一位護士來？這是不是性騷擾-------」

   當診所護士告訴我這件事時，我幾乎不相信我的耳朵。行醫近卅年，還真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。我想起半小時前，來看咳嗽那位三十好幾、還沒結婚的小姐。她說有喉嚨痛，我檢查後因喉嚨沒什麼發炎，便據實以告，並說痛是因咳嗽用力的關係，她很不高興地拋下一句：怎麼可能！便忿忿而去。當時我愣在那裡，還以為她只是對我的解釋不滿意。沒想到是因聽了她的胸部！

    由於診療室跟掛號室相通，我在檢查這小姐時，護士剛好也瞥見了，她說：「醫師我看你那時根本沒怎樣嘛，也沒叫她掀起衣服或解扣子，就像對其他病人一樣，你只將聽診器從頸部領口伸進去，隔著衣服壓聽診頭，叫她用力吸氣吐氣。這樣怎會是性騷擾呢？」我只好苦笑。

    過去的臨床訓練告訴我，身體檢查必須從頭到腳；如病情單純，起碼也要注意角結膜、鼻腔、耳鼓膜、咽、頸、聽診胸部及心臟，觀察皮膚、水腫，或觸診腹部。不過我曾聽說不少醫師，尤其在大醫院或一些門診中心，可能因太忙，看診時對有呼吸道症狀的病人，根本不聽診或檢查其他部位，只是電筒照一下喉嚨就開藥。他們可能經驗很豐富，所以省略了一些程序。

    但我想無論什麼狀況，至少聽診胸部及心臟應該是不能免。很多病人已很習慣只注意喉嚨，有醫師認真聽診胸部，反而覺得怪怪的。依照正規的步驟，對這位小姐的檢查，我已經做得不夠，那樣的聽診動作，也很不合格－－照國外標準，全部內衣都要脫掉－－沒想到她還是認為多餘，甚至可能因個性保守，因而有不舒服的感覺，雖然我只是將聽診器塞入她的領口內而已。

    我們的學校、家長，有必要教育子女身體檢查的健康觀念，以及生病時醫師為了幫助病人，而碰觸身體的必要性。但依照定義，只要單方面覺得被冒犯，就構成性騷擾。因此或許以後為女患者檢查，不是只有婦產科，連內科都要先知會病人將檢查的部位，如病人不同意就不可做，做時旁邊還要有護士全程「監督」，才能避免萬一的困擾了。